嘉陵区双店乡雷家沟村半山腰上,一座泥巴、竹篱作墙,四面透风的残破老屋,在隔壁水泥小楼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刺眼。30几年来,饱经风雨的老屋愈发破旧。墙壁破了,就用芭茅杆补上,透风冷了,就用旧床单糊住。这座坍塌了一半、千疮百孔的旧屋,就是邓洪光的家。
一肩宽的泥巴路,每天都会留下邓洪光的脚印。他要去离家数百米的小溪挑回一天的生活用水。太阳西下,老邓又赶紧挑着水桶出门了。邓洪光说:“溪水很小,趁天还没黑,才能舀出清一点的水。”
背着背篼、扛着锄头,反复几次才能艰难地爬过一道不高的泥土坎,邓洪光每天都会趁着时候还早,便出门挖点红苕回来喂猪,当然还要做成他一天的主食——红苕稀饭。
邓洪光不善言辞,从他的表情里读不出悲喜。可能是一个人独处太久,想说的话太多不知从何说起,想表达的感情太过复杂而无从选择,以至于所有戏剧的表现在他面前都会显得矫揉造作。他告诉记者,他是抱养的,家里太穷,为人老实又没什么能力,一生没有找到老婆,守了一辈子的空屋。此时,邓洪光眼角泪花闪烁。
半背篼红苕,老邓很是吃力地背回了家。推开破旧的木门,发出的“吱呀”响声搅乱了屋内的寂静。老邓曾经也想过跳出“农门”,他背起行囊到城市打工,返乡时还带回一个姑娘。老邓家的贫困程度超出了姑娘的预期,只在这老屋里吃了一顿午饭,她便“落荒而逃”,从此便再无联系。
“你先别进来,小心瓦掉下来砸着头。”见到记者走进来,邓洪光立马劝阻。他走出半边屋,整理着屋顶摇摇欲坠的青瓦。邓洪光说,前几天外面下大雨,屋里下小雨,加上刮风,屋顶好多瓦片都快要脱落了。年过六旬的老邓,最大的愿望是有一天能走出半边屋,住上像样的房子。
邓洪光说,今天自己吃了两顿红苕稀饭,来了客人,心里高兴,晚上换个口味煮碗面条吃。他从墙角抽出一捆稻谷草当作柴禾,烧出的灶火,让四处漏风的老屋有了丝丝暖意。
夜幕将垂,太阳的余晖透过破烂墙壁穿射进来,在地上留下斑驳的残影。屋内烟雾蒙蒙,有些呛人,老人无奈地盯着灶火:“前几天下雨,稻谷草有点湿,烧干了就好。”
一双筷、一个碗、一份没有荤腥的素面,邓洪光却吃得很满足。他告诉记者,平时村里人经常帮助他,现在自己每月有300元低保,家里还养了猪,将来杀了就可以把肉分给大家吃,自己一周吃一次肉就足够了。
昏黄的灯光下,邓洪光拿出一个破旧的收音机,他说,这个收音机可以让屋里有点声响,仿佛有人陪着一样。这台破旧的收音机,如今是他的精神依靠,陪着他度过每一个夜晚。
夜幕降临,邓洪光目送记者远去。绕过一道山梁,山对面老邓的家,灯依然闪烁,把寂静的山坡衬托得冷寂又空旷。老邓又开始了守候,相比于孤单,守候更是一场煎熬。